【摘要】“我”在中国物理学院读博士,师从中国最顶尖的物理学家刘教授。一天深夜,刘教授打电话让我过来,并声称他有了重大发现。当我赶过去一看,原来是他将他发明的缩小仪突破了量子层面,现在能将事物缩小到了微观的层面。我们将一个VR记录仪缩小,戴上VR眼镜去感受微观世界,没想到发现了宇宙的最本质。
"So I'll dream, until I make it real, and all I see is stars......(所以我梦想着,直到梦想成真,我看到了满天星光......)"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十二点多了,又是我的导师。
真要命,果然是"刘疯子"。本来博士生一直以来就是被压榨的劳动力,我还跟了这么个导师。虽然当时知道能师从大物理学家刘教授,我高兴得去酒吧庆祝了三天。
我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刘教授......"
“你快来!我有重大突破了,需要你的协助。”刘教授的声音非常激动。
“刘教授,今天是不是有点晚了?咱们不能明天再说吗?”
“为了科学,永远不晚!你快来啊。”
我还想试图说服一下他,他已经挂了。我把头埋到枕头里,生气地闷哼一声。
但是为了能毕业,我还是得去。而且“刘疯子”虽然为人疯疯癫癫的,但是为人诚实正直,他说有重大突破了肯定是真的。
我带着起床气穿上了衣服,但是多大的突破不能明天说呢?科研成果又不会长腿跑了。我裹上保暖服,大冬天的,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五六十的人了。怪不得是能获诺贝尔物理学奖、连获五届中国物理学会奖的牛人。
我出了宿舍楼,走进对面的科研大厦。我住在西校区,和刘教授所在的东校区差了三十多公里。还好两个校区各有一个传送仪,进入仪器的人或物品可以瞬间传送到另一个之中。不管怎么说,读博有这点好处,能免费使用这些造价昂贵的高科技仪器。像这样的传送仪在市场上买的话怎么也要上亿。
走进传送仪,一秒钟后我便到了实验室。
他又在缩小仪那里,在面板上操作着什么。这个缩小仪就是按照刘教授发现的物理学原理建造的,它能缩小一切东西,大致的原理是把所要缩小的对象中所包含的一切弦,按比例分裂成片段后再重组。
物理学家们已经发现,世间万物最基础的组成部分就是弦,这种让人着迷的细长物质。刘教授发现弦还有一个迷人特质,如果它断裂成两截,就像蚯蚓一样,它就会变成两条。而且这两条都还保持它原有的特性,只是长度会变短。
但是因为弦在尺寸上实在太小了,夸克都比它大几千亿倍。也就是说,如果把一根弦像一个人那么大,那一个夸克就足有地球那么大!所以没办法再找到比它更细的的东西来切割它。
但是刘教授又发现一个新的方法来分裂它:可以运用共振的原理把它震碎。弦是一直在以固定的频率在永无止境地舞动,而这频率正好和特定的负声波相同。所以如果将一段弦放在负声波中,它就会被震碎成多段。但是就像声波震碎玻璃一样,虽然可以控制负声波的频率来大致控制碎段的长度和数量,但是最后的碎段会大小不一,没有办法做到长度相同。
把物品放在负声波中,将物品中所有的弦震碎成多个碎段,再将所有的弦进行分离合成,就能把一个对象分裂成多个按比例缩小、但一模一样的对象。就是由此诞生了缩小仪。所以与其叫它“缩小仪”,不如叫它“分裂仪”。不过机器是刘教授发明的,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刘教授发现我来了,激动地招呼我看墙上的电子白板。这间实验室的电子白板占据了几乎半面墙,现在上面是满满的公式和图解,“小孔,我破解了那个问题了!”
我这才从睡梦中彻底地清醒了过来,“是吗!怎么解决的?”我急切地问。
刘教授带领着我,以及学校里的一个团队,最近在攻克一个难题。刘教授一直想把缩小仪再往前推进一步,把分裂对象缩小到量子层面。对于量子的特性,人们已经了解得挺多了,但是剩下的谜团依旧更多。刘教授觉得如果能把摄像头缩小到量子大小,那就能更加直观地观察量子世界,必将帮助针对量子的研究进行质的飞跃。
可是将物体分裂成原子大小后,分裂的结果就不可控了,他们往往大小不一,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每一个个体都抽象得堪比毕加索的手笔。这是因为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由于微观世界太过复杂,它不是具体的,而是基于概率存在的,所以粒子的存在形式根本不受控制。
我们想了各种方法来控制实验条件,尽量减少实验过程中的外部干扰,但是这种不确定性是物质的根本限制,根本绕不过去。
此时,刘教授圈住屏幕上的那个“T”,开心地说道,“其实海森堡早就告诉我们了啊:‘测量的时间越长,能量测量中的不确定性就越小’。”
“是啊,但是我们根据公式推算出来,时间是342.51分钟,我们不是也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实验吗?最后结果还是不成功啊。"
刘教授笑着摇摇头,"那是因为实验还是处于常态的时空中,这样单纯的增加时长,是无法引起改变的。这里的时间改变,和空间改变一样,必须是相对的才行。单纯的增加时长,在空间上就相当于把静止的飞船变成了匀速直线的飞船,而我们一直坐在飞船上,所以我们和飞船之间的相对距离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改变时空状态......难道要把实验装置放到曲率飞船上吗?"
刘教授哈哈大笑,"那倒不用。高速运动本身就能改变时空状态,我计算了一下,我们需要的时空改变并不大的,只需要光速的一半就行了。"
"光速的一半,那不是......光纤就可以!"我惊呼道。
"没错!"
"那相对时长需要多少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开始理解刘教授想做什么了。
刘教授赞许地看着我,点头到,"在常态时空下,只需要0.127s。"
"那两个校区之间足够了!"我兴奋地说道。
"是的,设备我都准备好了。"刘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面板上操作着。
"我们现在就开始实验吗?"我有些吃惊。
"不然我叫你起来是喝酒庆祝的吗?"刘教授激动地盯着面板上已经开始启动的程序,"我可等不了了。"
也是,任何疯狂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很合理。刘教授的意思是将要缩小的摄像头放入传送仪中。因为传送仪的原理,就是将放置其中的物体或人体内的原子,处理成光子状态后,再通过光纤进行传输。传输到对应的传送仪之后,再从光子状态转换成常态。
事实上,每一个使用过传送仪的人都不再是他自己了,因为他身上的所有原子都被拆解重组了。所以,虽然在国际上,传送仪的各种实验都非常成功,研究院内也没有人愿意使用它。坐飞车也就10分钟的距离,谁愿意冒着变个人的风险去使用它呢?还是刘教授第一个进行了尝试,大家在看他安然无恙地使用了一周后,也就开始纷纷排队使用了。
我曾问过他,难道不害怕吗?"大约每过七年,人体的所有细胞都会更换一遍。更新变化本就是一件自然的事情,科学只不过加了些速度而已。当你用科学的眼光去看待事物的时候,你会发现没什么好害怕的。"
现在,他想把摄像头放在传送仪中。当缩小仪释放特定频率的负声波时,同时开启传送仪,当加速度达到所需的阈值之后,按照理论,它就能分裂成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摄像头,但只有量子大小。
我协助刘教授一起设置机器,从之前实验的海量数据里面,挑选着被验证过的参数。最后,刘教授又亲自把所有的参数都又调整了一遍,并在电脑上进行了又一次模拟。模拟结果果然无误,他终于把一个超速VR飞行记录仪放在了缩小仪的真空装置中。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之前的方案一直是用普通摄像头,这样更方便实验后期的记录 、归档。没想到他居然准备缩小VR记录仪!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戴上VR眼镜,就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微观世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枉我大半夜得爬起来了。
刘教授朝我调皮地笑笑,"我为了储存这次实验数据,多加了三块硬盘,甚至还清理掉了好多珍藏多年的陈旧实验数据和科学全息视频。”
我仔细看了下这个记录仪,它不仅能进行拍摄,还能够进行虫洞穿梭,造价很是不菲,想必刘教授考虑到了微距尺度上的远距离移动。我犹豫地说,“这可是太空版的VR记录仪,造价不菲,院里面能同意吗?“
“为了科学,钱算什么。”他眼睛里闪着亮光,对这些问题没有丝毫考虑。
我仔细想了想,应该也没问题。因为如果没有刘教授,大概根本不会有东校区。
“这可是我们科研人员的专属福利,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一下。"他说着递给我了一个VR眼镜。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像一个鼓捣新玩具的小孩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全球闻名的大物理学家。
两个仪器必须同时启动。否则如果缩小仪先启动的话,VR记录仪又会变成一堆量子大小的抽象碎末,然后被传送到西校区;而如果传送仪先启动的话,VR记录仪在被缩小之前就已经被传送过去了。
所以我们将两台仪器联网,由实验室的人工智能"二勤"来控制启动。"二勤"的名字源于它是我们实验室里第二勤劳的。第一名不必说,自然是刘教授了。
我们把VR眼镜带好,VR记录仪把在实验室中的我和刘教授的影像传输给我们,像是照了一面超现实的巨大镜子。刘教授开始呼唤二勤,"二勤,我们准备好了。"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呢,让我吃完最后一口电子午餐肉,"二勤的萌妹音顿了一下,紧接着说,"好了。"
搞科研的压力都很大。经常同一个实验做了成百上千次都不成功,或是一个方向研究了好几年发现是个死胡同。为了让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避免情绪崩溃,我专门为"二勤"打造成一个二次元萌妹属性的分身,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调出来玩玩。
看来刚刚刘教授在使用"萌妹二勤",我心里不住地偷笑。
"那我开始了哦。"二勤撒娇道。
"嗯,快开始吧。"刘教授尴尬地说道,不自然地干咳了一下。
"啾咪。"
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
我和刘教授赶紧把VR眼镜摘下来。"怎么回事,还是失败了吗?"我有点失望地问到。
刘教授焦急地查看着手上平板,操作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大叫,"我们成功了!"
我被他吓了一跳,"什么啊?"一惊一乍的,这么大人了,嗓门还挺好。
"你看!"他开心地把平板拿给我看,"刚刚黑屏是因为那个VR记录仪突然分裂成无数个,都在和我们的眼镜进行匹配,系统就断连了。现在可以匹配的记录仪都在这里了,我们挑一个......"
他犹豫不决着,像极了去快餐店却被告知只能选一个食物的小孩子。
"我们看完可以再连别的嘛,先选一个原子核大小的,怎么样?"我看他如此为难,随手指了其中一个可连接的设备。
“哈哈,好的,好的。”最终做出了选择,他很开心,点向了那个设备名,进行了连接。
等我们带上VR眼镜,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子是由原子核和电子组成的。原子核虽然质量占整个原子的99.96%,但是体积只占原子体积的几千亿分之一。以往科学家们对原子构想的图景就是这两种粒子在真空中,由相斥力引导着相互运动。所以科学家们对原子的图示往往是在黑色的背景下,几颗渺小的电子围绕着明亮的原子核运转。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既符合人类的想法,却又在意料之外。这里看起来像是VR游戏开场时构建的那种空间,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论你往哪个方向看去,都没有边界,让人极度恐慌。但这黑暗中并不是空无一物,其中充斥着很多巨大的美丽光带,闪耀着一种迷人的光泽。那是一种宏观世界所见不到的绚丽景象。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类比,只能是极光了。但是它们远比极光要美丽复杂的多,它的光感是一种多维度的。即使它们静止不动,也能看到它的颜色在不停的变换着,它们就像一条条静止的飘动丝带。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它们。
这些光带很随机地出现在黑暗中,有的一直在那里,有的一眨眼就出现了,接着又转瞬即逝;有些挺快地移动着,有些仿佛是静止的。虽然它们看起来并不危险,但我们还是避开了它们。
在我们下方不远处,有一个散发着米色光芒的球体,就像一个米色的太阳。它的光芒并不刺眼,就像夕阳西下时的太阳,是可以用肉眼直视的。
“这一定就是原子核!”旁边传来刘教授兴奋的声音,他用手摁着控制VR记录仪的平板上的突触,控制着飞行仪朝原子核飞去。
没飞多远,我们就来到了原子核旁边。它的整体大小并不大,和飞行记录仪差不多大。我突然想起来这是因为我们选的记录仪尺寸是和原子核差不多大小的。它是由16个圆球聚集在一起组成的,看起来有点像鱼籽。这16个圆球分为两种,一种颜色稍浅些,一种颜色更重些。它们交错着聚集在一起,表面是一层半透明的带电薄膜,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我也反应过来了,说到:“这是8个质子和8个中子,我们应该是在一个氧原子中。”
“没错。”刘教授的声音中压抑不住地兴奋,他操纵记录仪又往前飞了一点,但还是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一片黑暗,但是中心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
“想看得再清楚一点就需要更小尺寸的记录仪了。”刘教授带着有点遗憾的语气,很明显还没有看够。
“在换记录仪之前,我们去看看电子什么样吧。”我提议到。
“那可有点难找,电子的大小只有原子核的千分之一。如果把一个原子比做地球大小的话,原子核大概有棒球场那么大,而电子大概只有棒球那么大。我们现在去找电子,相当于在地球范围内找八个棒球。而且还不是在地球的表面找,是在整个地球内部找。”
“哦对,也是,我忘了这个尺寸问题了。那这些光带是什么呢?”
“应该是原子核和电子之间的互斥力造成的某种微观光电反应吧。”
“哦,真好看,我们离近一点看看吧。”
“虽然它们看起来反应不太激烈,但是很可能有微观辐射或是微观磁场扭曲,估计会有危险。”
“有就有嘛,有的话我们就换更小的记录仪去看夸克。”我笑道。
“也是。”刘教授也笑了。VR记录仪传回来的影像十分逼真,使用者很容易忘了自己其实并不是身处其中。他说着,操纵记录仪飞向最近的一条光带。
越是离光带近,我就越不能理解眼前的现象。这是宏观世界任何光彩都无法比拟的,我说不出它的颜色,而且随着距离的拉进,我还开始失去了与它的距离感。我逐渐陷入一种眩晕中,仿佛要和这光融为一体了。
突然,一片黑暗。
我摘下VR眼镜,看到刘教授也刚摘下VR眼镜,正在愣神。
“刚刚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刘教授愣愣地说道。
“没错,我也是。”我点点头,突然回到现实中,感觉一切恍如梦境。
“好了,先不管了,我们去找一个夸克大小的记录仪吧。”说着,刘教滑动着平板上接收到的一系列VR飞行记录仪,很快找到了一个夸克大小的。
再带上VR眼镜,我们又一次进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我们缩小了一千倍,但是这些差距和光带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它们看起来和刚刚没什么差别。
刘教授操纵着飞行仪开始寻找原子核,我则认真地欣赏着美景。突然,我发现这些光带和刚刚好像不太一样了。“刘教授,您快看,这光带的质感好像不太一样了,现在好像一片迷雾一样。”
刘教授让记录仪飞到一个离光带相对比较近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到,“是啊,里面好像包含了很多尘埃。估计是刚刚我们的尺寸比较大,这些尘埃小到我们都看不到吧。”
我们很快找到了原子核,现在它的直径有一片草原那么大。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氧原子的内部,十六个体育场大小的圆球离我们原来越近。想想也是,毕竟氧是地壳中含量最多的元素,大概占48.6%。
可以看到刚刚的半透明薄膜其实是一种网状结构,网本身像是某种激光,散发着米白色的光芒。我们从网的空隙中钻了进去,里面更加的明亮。
我们直直地冲着中心飞去,那里肯定是夸克。里面的光芒慢慢变成了浅蓝色,光源来自于周围星星点点的球体,宛若仙境。这些球体大小不一,花纹各异,但都规整地运行在自己特定的轨迹上。
我逐渐觉得不对劲,“我怎么觉得这里这么眼熟啊?”
“这......是外太空?”刘教授的声音中也充满了疑惑。
对,没错!这和我上次去火星旅游的时候,路上见到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刘教授调转方向,垂直于这些球体,使用虫洞穿梭向上飞去。经过了大概一分钟令人头昏脑涨的虫洞穿梭,这些球体组成的形状骤然展现在了眼前。
是一个熟悉的漩涡形状。美丽的光影映在了的我眼中,我忍不住惊呼了出来,“是银河系!”
我颤抖着把VR眼镜摘了,外面天已经亮了。阳光照在刘教授发白的脸上,他额头上汗涔涔的。我知道,我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声音里也发着颤。
“我哪知道?”刘教授暴躁地挠着头。
“那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刘教授挠得更暴躁了。我怕他把所剩不多的头发全给薅下来,不敢再出声了。
我命令自己深呼吸,保持冷静。冷静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样,我们找出地球在银河系上的坐标,然后连接上尺寸和弦一样大小的飞行记录仪,到那儿看看,不就知道那儿到底是不是真的银河系了吗?”
“真的?什么叫是真的?”刘教授还是很慌乱,不过逐渐也冷静了一点,“不过你这是个好办法。”
我们连接上合适的飞行记录仪之后,把影像投在了屏幕上。之后根据手机上查到的地球在银河系上的坐标,利用虫洞穿梭,也操纵着VR记录仪慢慢穿行,到了质子银河系中第三悬臂的同一个位置。
现在网上已经有了银河系第三旋臂的详细地图,找到这个点并不算麻烦。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刘教授越来越焦躁了。
因为质子银河系真的和我们的银河太像了!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我们定好了位置,再一次带上VR眼镜,准备朝那里前进。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像两个孤胆英雄,带着全人类的希望,去揭晓大自然埋藏得最深的秘密。
我们把地点先选在太阳系附近的地方,想先外部观察一下。果然,就是太阳系。
太阳撒播着温暖的光芒,一如此时VR眼镜之外的样子。八大行星安静地走在自己的轨道上,海王星离太阳如此遥远,几乎要隐没在黑暗之中。
看着这熟悉的画面,耳边突然响起了刘教授的声音,“其实这一切也都合理,这不过是分形。”
分形是一个几何术语,最开始是数学家提出的一种几何图形设想,这个图形可以被分成数个部分,而每个部分都是整体缩小后的形状。后来科学家们在在自然界中真的发现了无数的分形图案:鹦鹉螺、罗马花椰菜、冰晶等等......
但是分形宇宙,也太离谱了吧?
我们冲向地球。穿过星辰大海,翻越灿烂星河,无数的星球被我们甩在身后。我看着四周美轮美奂的景色,深深地被震撼了。宇宙是如此之大,我们是如此的渺小。即使在微观世界里,我们也还是如此的渺小。
地球慢慢在我们眼前变大。就是那个地球。美丽、自然、真实。
我们飞到了东校区,之后开始贴地飞行。一切都无比真实。冬日的阳光凛冽地照耀在校园里的白桦树上,树枝裸露着干瘪的枝干,像无数渴求真知的双手伸向蓝天。
正是下午一点多的样子,校园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大家应该都在午休,只有少数几个吃饭慢的教授和学生在往教学区的方向走着。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隔壁实验室的漂亮学妹,我一直还没鼓足勇气邀请她共进晚餐呢。
记录仪还在坚定不移地朝我们实验室的方向飞着,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能听到身边刘教授的呼吸声也逐渐粗重起来。
我很不喜欢这剧情的走向,大自然这个编剧也太烂了吧。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我身边每天环绕着千千万万个我,千千万万个刘教授、千千万万个漂亮学妹。我突然觉得身边有无数双小眼睛,虽然以他们的尺寸根本看不到我,但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记录仪从窗子飞进了实验室,房间里面是两个带着VR眼镜的男人。记录仪停住了,安静地看着这两个男人,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我缓慢地抬起右手挥了挥,眼前那个年轻的男人跟我同步抬起了左手,挥了挥。
这景象和我们在实验开始前,站在VR记录仪前时一模一样。我感觉自己在照一面很讽刺的镜子。
我赶紧把VR眼镜摘了,眼前空无一物。
刘教授也把眼镜摘了,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一般有了新发现都是兴高采烈得像个五六十岁的孩子,现在平静得却像个五六十岁的睡熟婴儿。我怀疑他经受了刚刚的巨大刺激而精神恍惚,连忙把手放在他面前挥了挥。
他无视我的举动,转身看向我,又好像是透过我看向我身后的某一点,露出一个佛祖般的笑容。
我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心想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刚刚经历了如此荒诞的一晚,我可不想再从此拥有一个荒诞的导师了。我轻声问,“刘教授,您还好吗?”
“我可太好了,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他保留着那个佛祖般的微笑。
“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本质,我们发现了世界的本质。”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那个佛祖般的笑容像是刻在了他的脸上。
“循环,永无止境的循环。”